行伸有些犹豫,不知该对松宫的话表现出怎样的态度。应该说一句无聊透顶然后一笑置之,还是怒斥对方无礼?抑或是饶有兴趣地表示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比较好?
最后,行伸把手伸向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然而这很困难。我问你,行伸放下玻璃杯,看着松宫,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松宫没有迟疑,无法正常排卵的女性请其他女性提供卵子,这样的个例也有,但我不认为一心想要孩子的花冢弥生女士会把宝贵的卵子提供给别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拿错了,是医疗机构的失误。受精时失误是难以想象的,失误只可能发生在受精后,因为受精卵需要保管一段时间,确实有风险。当然专家也说,各地的医疗机构都会严加管理,不允许这种失误发生。
是的,不允许这种失误发生行伸心里赞同,但忍住没有点头。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我不太愿意去想象,但是松宫先生,你的话里有漏洞。
什么漏洞?
假如这样的失误确实发生了,那么院方发现时理应采取某些措施,不会走到分娩那一步。
是的,所以我想到两种情况。一,生下孩子之后意识到失误;二,意识到失误后还是决定生下孩子。无论哪种情况,松宫将冷峻的目光投向行伸,你都是知情者,但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行伸自觉表情已开始僵硬。
汐见先生,因为你去了弥生茶屋。松宫说,如果不知情,你应该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花冢女士这个人,更不会想到去见她。
上次我说过吧?我去弥生茶屋
只是因为在附近办完事后,偶然进入了那家店,对吗?那好,你能否详细地告诉我,去的是哪里、办的是什么事?
行伸的视线飘向斜上方。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我哪里还记得住。
那么,能否请你查找一下呢?公司里应该有记录吧?
行伸无言以对。为了掩饰窘态,他板起脸将玻璃杯送到嘴边。
汐见先生,松宫说,你对花冢女士提起过萌奈吧?
你想说什么?
这样想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花冢女士去看网球部练习也合情合理。知道世上有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后,想去见一见理所当然。
行伸瞪着松宫,目光如炬。如何想象是你的自由,但别在外面乱说,否则我会起诉你。
未经你的许可,我绝对不会外传。但是不查清这一点,我们无法结案。
为什么?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凶手已经抓到了,但她很有可能没说实话。就这样将她送上法庭,谁能保证她会得到公正的裁决呢?我们必须查明凶手杀害花冢女士的真正动机。
对不起,这与我无关。
真的吗?我必须告诉你,我认为如果你没有对花冢女士提及萌奈,她就不会遇害。
够了!这些话我不想听,恕我先走一步。行伸猛然起身。
汐见先生!松宫叫住对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花冢女士提及萌奈,但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是想让一切都成为秘密吧?这是为了萌奈好。花冢女士的前夫,即萌奈生物学上的父亲也打算隐瞒真相,那个凶手恐怕也是如此。
行伸回过头来,双目圆睁。
只要你不说,他们也不会说。不,是不能说。真相永远无法大白,这样真的好吗?松宫继续说道,一切都取决于你。
行伸摇摇头,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一步,打开了包厢的门。
目送汐见行伸离开后,松宫重新坐回椅子,喝完剩下的乌龙茶。也许是哪个房间的房门忘了关,隐约能听到歌声。松宫这才发现,没有点亮荧屏的ktv竟是如此寂寥。
汐见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感到特别意外。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他可以确信自己的推理没错。
看到花冢弥生小时候的照片,不难察觉出她与汐见萌奈之间的关联,因为两人是如此相像。仔细想来,现在说弥生就是萌奈的母亲,大家也都会相信吧。
她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有血缘关系,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然而任凭松宫怎么调查,也查不出两人在户籍上的关联。那么,难道只是偶然相似吗?难道萌奈很像汐见去世的妻子,而汐见只是被同一类型的女性所吸引?
为此,松宫再次赶赴长冈会见竹村恒子,提出想看一下怜子小时候的照片。恒子不明白松宫的意图,但还是拿来了老相册。
看完照片,松宫陷入沉思。萌奈和小时候的怜子完全不像。他指出这一点时,竹村恒子点头道:可不是嘛!萌奈生下来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像怜子,但她肯定是怜子的孩子,现在哪还会抱错婴儿啊。我家老头子说了,因为是人工造出来的才不像吧,结果他还被大家嘲笑了。
松宫问人工是什么意思,对方告诉他是指体外受精,而且恒子还记得怜子就诊的医疗机构的名字。应该是一家叫爱光的医疗机构。爱情的爱,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