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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德文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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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初夏。

春风已逝,空气浮着粘稠的溽热,像一块浸了糖水的绸缎,软塌塌地裹着人。维港咸腥气混着柴油和汽油味,形成这座城独有的荷尔蒙。

外海,碧如翡翠的海水被riva游艇优雅锋利的船首切开,静静滑行在碧波之上。

船艏犁出两道雪白纯净的浪线往后拖拽,在阳光直射的海域,碎金万点,铺成一条直通天际的奢华甬道。偶尔漏进华光的游艇顶层飞桥上,照射郁金香型的香槟杯。

冰镇香槟气泡在剔透杯壁里升腾、破裂,细碎声响被阵阵海风卷走。

齐诗允裹一袭橄榄色长裙,赤着脚倚靠身后人肉沙发,她翻开手中电子辞典,时不时又手写笔记,专注攻克德文小舌音地狱。

离开香港的计划被「不可抗力」暂时搁置,但她依旧认真学习,至少偶尔去维也纳时自己也能够应对得当。而早就学有所成的雷耀扬身姿挺立,湾岸一样将她围在怀里,偶尔抬手,拨开她耳畔被海风拂乱的发丝,动作温柔细腻却撩人…令她几度心猿意马。

碍于还有细佬在下面甲板上,她只好屏息凝神,装作若无其事,亦对这位「免费」的德文老师宣泄不满:

“痴线,文曲星话「gift」是礼物,你教话是毒药?“

女人有些气急败坏,而雷耀扬却一把抽走她手中的微型笔电,摇头笑道:

“小姐,德国人送「gift」,直接call白车啊!”

“所以叫你别信这种不成熟的高科技…这个辞典词库错误率太高,你最好还是信我。”

听罢,齐诗允把一页笔记揉作纸团,扭头怒瞪对方:

“仲难!”

“维也纳咖啡点讲?你教三次我都记错…”

看她焦灼又羞恼的模样,男人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不禁朝她凑得更近了些:

“n,记住是「妈冷屎」。”

“就是你前几天骂我的时候讲的那句:「死佬好妈冷屎」啊……”

听罢,齐诗允被逗笑,一面伸出脚去轻踢对方小腿,一面又嗔怪着骂他衰人。而这时,雷耀扬伸出手臂将她围得更紧了几寸,低沉的语调如呵痒一般,轻拂在对方耳际:

“嗱,那「我爱你」…点讲?”

女人用余光扫过男人一副不正经却又泰然处之的态度,心想才不要落入他的陷阱,她转动起手中原子笔,挑眉笑道:

“ichhassedich(我讨厌你)!”

话音落下,雷耀扬不语,但箍在她腰际的手开始肆意作乱,两个人笑闹着,一齐倒在太阳床上。

肢体亲密接触,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齐诗允用手捧住对方脸颊,迎着他深邃又热切的眸光,如梦呓般低喃:

“我真的不会……”

“…雷sir,你教教我。”

男人眉宇微微蹙在一起,嘴唇绷成一条精密仪器般的直线,逐渐切换成德式的严肃脸,却是一副对她束手无策的妥协。

“来,看准我口型———”

“ich,不是广东话的「衣」、也不是英文「itch」——”

说着,他下颌微沉两毫米,舌尖轻抵下门牙,忽然抓她食指按自己喉结:

“有没有感受到这个震动?”

“就像声带最入面粒原子弹爆开粒尘……”

齐诗允的食指熨贴在雷耀扬凸起的喉结上,心跳如踩油门般猛地加速,双颊倏然一下,泛起羞赧的红晕,她目光专注聚焦在他棱角立体的双唇,却无心听他继续教授诀窍:

“liebe——”

“记住个「ie」,要像煲靓汤——”

眼见对方用上齿扣住下唇三分之一处,气流仿似吹灭生日蜡烛前那秒的犹豫。而他鼻尖,在猝不及防时蹭过她耳廓,声嗓极具诱惑:

“要先绷紧「利」再滑去「bow」…维也纳人话:似天鹅交颈……”

“dich…舌根突然抬向软腭制造爆破,ch音就像…咬碎一粒裹了焦糖的冰块,尾音,要够狠!”

雷耀扬认认真真说完,身下女人一句都没有跟着学。但她笑得花枝乱颤,已经陷入了另一种状态的沉醉,娇艳欲滴。

此刻,他也懒得去管这位顽劣的“学生”是否有在认真听讲,男人贴近她耳畔,低声道:

“知不知…德语的「爱」是阴名词———”

“意要像保护穿珍珠旗袍的淑女,永远用dieliebe(爱)呵护她。”

游艇摇曳,渗进一缕阳光,让睫毛在男人卓越的脸容上投下格律诗般的阴影。而雷耀扬那些严苛的发音规则,忽然之间变作最古老的调情。

齐诗允沉沦在对方含情脉脉的耳语中,快要溺毙在他深沉如海的眼波里。

就在她闭上眼时,男人突然抽离双手终止暧昧氛围,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她笑道:

“好喇,我不打扰你。”

“继续温书,晚上我要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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