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叶满酒量不行,早就断片了,根本无暇留意别人。
他倒在韩竞怀里,沉沉闭上眼睛。
27岁生日的?最后几分钟,叶满从韩竞怀里醒过来,身?上穿着睡衣,清清爽爽。
卧室里很?安静,外面?也没声音,客人们都已经走了。
他口渴,努力爬起?来,要下床,然而?手脚无力。
小?台灯忽然亮起?来,韩竞把床头的?水杯递给他。
他一怔,握着水杯的?手顿住,困惑迷茫地望向躺在身?边的?人。
他身?边怎么会有人?谁递给他的??
看清韩竞的?脸,他终于反应过来,心落了地。不是坠入孤独虚无,而?是切切实实被托住了。
他喝醉了醒过来,有人陪他,给他倒水……这是以前只存在幻想的?场景,大多数时候醒来,他只有自己。
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酸楚、疼痛、快乐、悸动……他这个人是混乱的?,很?难分清疼痛和快乐,但他恋痛,所以这样的滋味儿很上瘾。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他抓抓头发,呆呆地说:“吕达呢?”
韩竞:“他们回去了,放心吧。”
“我都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叶满继续喝水,水是温热的?。
韩竞轻微打?了个哈欠:“没事,都收拾好了。”
叶满躺下,闭上眼,隔了会儿,他说:“哥,我没跟你说过,我在香格里拉转经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醉酒情绪起?伏大,叶满忽然有点委屈,带着鼻音说:“我忽然间?就感觉这一生很?短,太短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有限的?。我真想……真是希望,能早一点遇见你。”
韩竞的?手轻轻覆在叶满跳动的?心脏上,低声说:“我早就这样想过很?多回了。”
韩竞知道自己正被这个人爱着。他从来没有执着过“爱”,他觉得?爱与被爱是顺其自然的?,他拿得?起?放得?下。
但这会儿他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异常,他开始纠结,开始放不下,开始想要被更深地爱着,想要这个破碎的?人全部的?感情。叶满是支离破碎的?,假如他是一块块被打?碎的?镜子,那韩竞希望那每一块碎掉的?镜子里都有自己。
他开始被叶满感染得?变得?浓烈、执着,不知不觉更加霸道,想要他梦里也有自己。
年轻时他能跨越山河去见恋人,也能在对方说分开时说放下就放下。
现在叶满要是说分开,他会用?尽手段把他留下,跟他纠缠。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零点。
叶满翻了个身?,面?向他,好奇地开口:“嗳,假如我们在很?久以前就遇见,你希望是哪个阶段?”
韩竞:“你很?小?的?时候,我路过你家门口,把你绑上车。”
叶满做梦了。
一个混乱的?梦,梦里他在家门口玩,忽然开来一辆车,他被人贩子拐跑了。
他大声哭,哭啊哭,然后看见开车的?人是韩竞。
他立刻安稳下来,问韩竞:“你抓我干什?么?”
韩竞说:“抓你去无人区陪我。”
他跟着韩竞一起?上路,卡车开在长长公路上,年幼的?他觉得?自己是侠客,在冒险。
他问韩竞:“我们什?么时候到无人区啊?”
韩竞说:“前面?就到了。”
“说什?么呢?”韩竞轻声问。
梦和现实交错,叶满睡着的?眼珠不停转动,对正开车的?韩竞说:“那个人是谁啊?”
韩竞说:“那是侯俊。”
叶满好奇地看着站在路边、卡车飞速掠过的?人,说:“你怎么不停车?”
韩竞说:“他已经死了。”
叶满死死盯着后视镜,后视镜里出现一辆红卡车,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上公路,向侯俊碾去。
那个他看不清脸的?影子顿时卷入车底,血肉模糊。
他猛地挣扎一下,惊恐叫到:“韩竞!”
韩竞把叶满额头的?发撩起?,试他的?体温,说:“我在。”
叶满盯着那辆车上下来的?人,那是个不像人形的?怪物,它有四五米高,身?体和米其林轮胎一样一节一节,他转头看向自己,那肥胖的?脖子上有一条清晰地黑色纹身?——双头蛇!
“韩竞……”叶满醒不过来,喃喃道:“你别哭啊。”
韩竞怔住。
小?小?的?手压在韩竞的?手上,他说:“我会帮你的?。”
韩竞的?手压在叶满的?额头,哄道:“小?满,我没哭。”
韩竞几乎不哭,他爸妈说他小?时候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很?少?哭。
有记忆以来,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母亲过世,一次是找到父亲遗体时,一次是因为?侯俊,还有一次,叶满在他面?前生生从